◉ 崔立
一
“你们楼里那个403老太太已经确认了,是阳。”接到居委的电话,我的脑子里猛地“嗡”了一下,最不想它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昨天,作为志愿者的我还在和居委沟通楼里老太太的事情,居委说:“老太太昨天和今天的抗原检测都是两条杠,但也不一定的,因为她这几天有点感冒了,感冒也会引起抗原两条杠的。待会医生会上门给她做新冠病毒核酸检测。”
又说:“希望老太太没事,她那个瘫痪老伴还躺在家里,如果老太太是阳,那也没办法接走了,不然她那个老伴又怎么安排呢?这也是我们居委头疼的事情。”
而现在,我的头也开始疼了。
未来的14天甚至更长时间,我不仅不能再去做志愿者,还要承受因为住在一个楼里而可能随时被感染的担心。
二
虽然在这大城市相对闭塞的楼里,大家都是迅速的开门和关门,但那个老太太,我肯定是见过的,且印象很深。
有一次,我忘记带钥匙,家里的门铃又坏了,家人的电话拨过去一时间也没接,让我在门洞口徘徊来徘徊去地等待着。
一个老太太走过我身旁,问我:“你是要上去吗?”老太太温和客气的表情。我说:“是的,阿姨。”老太太打开了门,让我先走,我让她先走。我们反复客套。最后,老太太拗不过我,笑着说:“那我先上去。”
403门口,老太太临开门前,还和我微笑点了下头。
我也微笑致意,转身上楼。
三
这一波因为居高不下的新冠感染病例,我站在门洞口,拿着自己楼栋的居住登记表摁着一个个门铃,唤大家去指定位置做核酸检测。我从6楼由上至下摁。我说:“你好,麻烦下来做核酸了。”或者说:“请帮忙也叫下同楼层的邻居,谢谢。”
门铃是一家一家的摁,有接听的,也有不接听的,就让同楼层的帮忙一起叫了。
几乎每次,403的老太太都是最早下来。
戴着口罩的老太太看到了穿着防护服的我,都会朝我点头,说:“我老伴是上门做吧?”我说:“是的,我们都标注好了。”老太太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我说:“没事,应该的。”
我看着老太太单薄的身子缓慢往前,低下头在登记表上403的位置,打了个勾。
四
半个多小时后,老太太穿着防护服随几个医护人员走下楼,楼道里“轰隆轰隆”的喷洒消毒药水声,和很快被封上的门洞大铁门,这马上就在楼栋的微信群里引起了不小的“躁动”。
“我看到403的阿姨跟着走出去,是不是阳性了?”“阿姨是个挺好的人啊,每次在楼道里看到,都客客气气的。”“是的,每次看到阿姨,我就感觉特别亲切,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,但却像自家人一样。”“家里还有个卧床老伴,我看到她儿子赶过来照顾了。”“我亲眼见到老太太走出来的,能看到老人家心里是紧张的,但是真的很配合。”“希望阿姨早日安然无恙的回来。”……
偌大的城市,一个个平凡或是不平凡人的努力,都是为了能够早日实现感染者的“清零”,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可以恢复如常。
我站在阳台上,一缕光突然穿透阴霾笼罩的天空,瞬间天地间一片洁白的明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