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 崔立

　　我是在参加一次聚会时，认识的这个女孩。

　　女孩年轻，也漂亮，是聚会的召集人张总的助理。张总介绍：“我们小徐是好姑娘呀，你们要多多提点她。”

　　被叫小徐的女孩堆满笑，说：“感谢大家，也谢谢张总，今天能为大家服务是我的荣幸。”

　　我是来凑数的。聚会的几位老总，都是我老大哥。总想到我，就叫上了我。

　　张总想到了什么，说：“忘了和你说，小徐她可是你辽宁大连老乡哦。”

　　这倒让我吃惊。从辽宁大连到上海千里之遥，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老乡，还是个漂亮的女孩，这倒是让我诧异，也是兴奋的事。

　　席间坐定，小徐很刻意地被安排在我的旁侧。

　　“你是辽宁大连哪里的？”“哦，我现在不回去了，我爸妈也在上海。”“那你现在住哪里？”“我就住附近……”

　　不知道是我的话儿没说清楚，还是小徐没听清楚，再是她想保留点隐私，我问的问题，和小徐回答的，总有些答非所问。这倒让我有点说不下去了。

　　刚好张总叫小徐。

　　“赶紧给孙总、李总他们倒酒呀。”“还有，叫服务员，热菜也可以上来了。”

　　小徐忙不迭地跑来跑去。

　　一会，菜上来了，酒也倒上了，小徐一手端酒杯，一手端酒瓶，敬孙总，孙总说：“要我喝，除非小徐先喝完。”小徐说：“没问题。”一仰脖，小徐喝完了。又敬李总，李总说：“敬我？那你也得喝完了。”小徐说：“好。”一仰脖，小徐又喝完了。小徐也不忘要敬张总。张总瞪着眼，还没说话，小徐一仰脖，又喝完了。张总说：“还是我们小徐能耐呀。”三位老总笑着都喝完了一杯。敬到我，我是最后一个。我说：“我就不喝了吧。”小徐说：“哦。”小徐也不和我坚持，就坐下了。原本以为，至少也该和我推搡几下吧。这个，倒让我有几分的失落。

　　有关小徐到底是大连哪里的？我这么一个瓦房店的人倒是挺有好奇心的，说不定，小徐也是瓦房店的呢？那不就更近了嘛。

　　我又问她。

　　“你现在还回大连吗？”“回的很少了。”“你……”

　　张总又叫小徐，朝她招了招手，小徐脸上堆满了笑容，酒后的脸蛋上红扑扑地，忙不迭地走过去。

　　这一顿晚餐，吃得我是有几分意兴阑珊的，甚至我都在想，我是不是不该来？下次类似这样的活动，即便他们再叫我，我也还是少参加吧。这饭吃得没滋没味的，还不如在家里吃个青菜萝卜配白米饭来得舒服些。

　　餐馆外，已经是黑乎乎的天空了，灯光红红白白的，像是要把这大地都给照亮了。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包间的。

　　孙总、李总，还有张总，他们互相客套着礼让着，“你请你请”，“不不”，小徐也做着指引，脸上满满的笑，早已随他们一起走了出去。

　　影影绰绰的花坛边，我听到一个干呕的声音，一阵紧似一阵，听着难受。我刚要走开，又听到似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　　我走近了几步。竟是小徐，弯着身子，隐约的灯光下，脸上带着痛苦。犹豫了一下，我递上了一张纸巾。

　　小徐转过头，看见了我，神情间有几分歉意。

　　“对，对不起，老乡……”

　　天上有一轮圆月，高高地挂着，闪着亮亮的光芒，照在这个颠沛流离的城市，也照在了我记忆中暖暖的远方的故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