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 金洪远

　　上个周末，电视荧屏正播映上海植物园“暗访夜精灵”的画面，但见一群群萤火虫在充盈雾气的灌木丛里，忽左忽右地嬉戏，那绿绿的荧光形成了多条光轨，如同一群丛林深处的“小精灵”翩翩起舞，梦幻得如同人间仙境。古人诗曰 “轻罗小扇扑流萤”的画面，就在荧屏前一双双惊喜的瞳仁里。

　　久违了，这夏夜里提着一盏盏小灯笼的萤火虫。

　　曾记得，老宅不远处的海伦公园夏夜的后山，玩耍的小伙伴一不小心绊倒在草丛间，顿时有三三两两萤火虫扑闪着翅膀慢悠悠地飞来飞去，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，煞是可爱；还记得那年在奉贤下乡学农，夏风吹拂的乡村夜晚静谧朦胧，在池塘周边，豆棚瓜架和林下水边的草丛里，流萤忽前忽后，时高时低，好像童话里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，在殷勤地迎候我们，让乡村黑沉沉地夜晚，瞬间灵动起来。第一次欣赏到如此壮观的萤火虫群，我和几个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，带教的老农民笑了，你们这些城里的学生仔，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，城市里红绿灯多，乡下萤火虫多呀……

　　退休前几年，在海伦公园邂逅多年未见的中学同学，聊起儿时在公园后山捕捉萤火虫的趣闻轶事，想不到年已古稀的他依旧对这夜精灵一往情深。那个夏天他去当年插队落户的村子探望老乡小住，和老乡聊起务农夜晚常见飞来飞去的萤火虫，房东告诉他，萤火虫在乡村早已消逝了！现在农村都在大量地使用化肥、农药，哪里见得到它们的踪影了，就连许多在农村长大的孩子，也只能在教科书里知道有一种叫萤火虫的昆虫了！

　　听着他嘴里发出的一阵阵叹息，我也陪着他叹息。

　　不曾想早已相忘于江湖飞到西飞到东的萤火虫，这可爱的夜精灵又闪闪烁烁在上海植物园里精彩的亮相，令人惊喜。我想起同学在公园里对我所说过的，别看这不起眼小不点的萤火虫，对生活环境要求极高，栖息的地方要求水质纯净，还不能有灯光污染。在“黄梅时节家家雨，青草池塘处处蛙”的时节里，能在仲夏和翩翩飞起萤火虫来一场浪漫约会，这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，咱们心心念念所处的城市的生态日趋平衡、和谐。

　　得空我想陪着孙女去植物园圆圆儿时的梦。看看这夜色里的小精灵，数着灌木和草丛间一片片飞舞的流萤。此时，一首儿时萤火虫的童谣在心中回响，就让我领着孙女轻轻地哼唱：萤火虫，点灯笼，飞到西，飞到东。飞到河边上，小鱼在做梦。飞到树林里，小鸟睡正浓。萤火虫，萤火虫，何不飞上天，做个星星挂天空……